美国正在走向第四次决定国家命运的危机。这次是国债。在反抗英国统治的殖民武装起义爆发250周年之际，要思考美国政治史上的漫长周期及其对美国现状和前景的影响，这正是个适时的背景。大约每80年，美国就会在一场决定性的元危机——独立战争、内战和二战后的大萧条——后进行彻底改造。前面的三次决定性的元危机通过迫使对立的意识形态派别——爱国者与保皇派、废奴主义者和邦联主义者与分裂主义者、国际主义者与孤立主义者——作出二元选择化解了核心国家争端。在每次元危机之前的几十年里，美国人都想两者兼顾，通过妥协来推迟化解不可调和的理念。但最终，正如亚伯拉罕·林肯所说，这个国家被迫成为“要么一种东西，要么另一种东西”。核心争端周期性出现一个重要但往往被忽视的问题是，在这些决定性危机之前，输赢的派别是少数派，通常被视为边缘派别。独立战争化解的核心国家争端是调和殖民者的政治和经济权利与对英国君主和议会的效忠。在列克星敦和康科德的枪声响起之前，要求彻底独立的爱国者和优先效忠王室的保皇派都没有获得公众的强烈支持。爱国者在法国的帮助下打败了英国军队和保皇派，美国1.0版化解了核心国家争端，支持了独立。下一次核心国家争端是奴隶制——几十年的折中妥协都未能化解的“无法抑制的冲突”。在萨姆特堡战役之前，废奴和分裂都是激进的解决方案。内战孕育了美国2.0版，从前是无赖的废奴主义者升格为新常态，战败的邦联主义者则加入保皇派的队伍，被列入美国历史的失败者阵营。第三次核心分歧涉及它的全球角色——是像乔治·华盛顿建议的那样避免“外国纠葛”，还是在全球范围内展现其日益增强的经济和军事实力。早期围绕主权和奴隶制展开的全国性辩论是由深层的地区冲突决定的，与这些辩论不同，确定美国全球角色的斗争是对外部世界的反应。美国尝试过殖民主义和干预，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它摆脱了全球纠葛，陷入孤立主义。在1941年12月7日之前，所有支持组建和部署数百万军队来对抗轴心国并随后成为世界警察、放贷国和经济支柱的人，都是政治光谱中的疯狂边缘人物。日本对珍珠港的突袭摧毁了孤立主义，使这个国家团结起来，并打造了美国3.0版——正在形成中的全球超级大国。▲4月19日，人们在美国首都华盛顿白宫门前参加抗议活动。（新华社）债务飙升或引发危机二战结束80年后，美国很快将需要化解另一个核心国家争端——政府规模。几十年来，美国人享受着不断增加、慷慨、有补贴的社会福利和低税收——一个低成本的福利国家。债券市场不会让我们长时间两者兼顾。自1930年以来，联邦支出从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9%增长到2024年的23%。目前联邦支出的绝大部分用于补贴医疗和社会保障福利，主要针对退休人员。选民奖励承诺提供慷慨的补贴性社会福利且不增加税收来支付这些福利的候选人。因此，国会非但没有提高工资税来应对更长的寿命和为日益高昂的退休金提供资金，反而积累了将会传给子孙后代的巨额债务。经常提到的36万亿美元国债严重低估了财政清算。未来30年，社会保障和医疗保险将会出现124万亿美元的赤字。尽管存在危险，但国会拒绝改弦更张，并通过紧缩财政政策来避免财政危机。相反，华盛顿正在加速走向债务危机。1月5日，时任总统拜登签署了给予更多社会保障福利的两党法案。法案将使该计划的破产时间加快六个月。美国因无法调和慷慨的社会福利与低税收而产生的债务增加，势必将通过危机而不是妥协得到化解。危机很可能始于债券市场，贷方将对日益膨胀的赤字作出反应，要求提高国债收益率，以抵消不断上升的通胀风险或彻底违约。提高收益率将引发债务螺旋上升，增加债务偿付额并扩大预算赤字。随着国债收益率上升，抵押贷款利率和资本成本也会上升，破坏金融稳定并有可能引发经济衰退。虽然从理论上讲，包括提高税收和削减福利在内的平衡妥协是可能的，但为时已晚，因为累积的债务太多，公众的分歧和两极分化太严重，无法指望这样的妥协。与过去的元危机相同，解决办法很可能来自今天的边缘强硬派，他们各自把财政危机归咎于相反的原因，并提出相反的激进解决办法。美国人必须在为福利国家提供资金的中央计划经济和联邦政府权力有限的资本主义经济之间作出选择。我们必须成为“要么一种东西，要么另一种东西”。（编译/葛雪蕾）本文由美国《国家利益》杂志网站4月19日发表，原题为《迈向美国4.0版》，作者是罗伯特·麦克纳利。来源 | 参考消息智库审核 | 陈向阳编辑 | 许海婷 阅读原文 文章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