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播放按钮,聆听音频朗读作者:林特特主播:丁子言原标题:《用生命聊天》01我最好的朋友是王娟。大学时,我们形影不离,无话不谈。在寝室,我们床挨着床,还把枕头搬到一起,只隔一道栏杆,这样方便晚上聊天。熄灯后,我们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聊男生、各自的家庭、认识的每个人、看过的每个句子。夏天晚上热,我俩坐在走廊上聊。那是大考前,我们拿着书本笔记,相对提问,提问的间隙,谈人生、八卦、专业。下自习,我们常去操场。一次,我们拿着一包糖炒栗子,边吃边围着操场转,说得口干,吃得舌燥,回去后,一杯接一杯地喝水,半夜,辗转反侧,四目相对:“真撑。”毕业前,我们铺一床席子在临近公园的草地上。月亮慢慢升起,又大又圆,令人生畏。草地上有人弹吉他,有人唱歌,有人表白,有人分手,许多人抱头痛哭,我们历数四年最难忘的事,后来在草地上睡着了,醒来时,露水浸湿了裙边。毕业经年,我还珍藏着一沓信。那是刚工作时,我和王娟的每周一叙。一度,我随时有事,随时给她打电话。第一次考研失败,电话里,我什么也没说,一直哭,她没吭声,但我知道,她一直在听。毕业经年,我们只见过三次面。每次,都是我出差路过她的城市。我们把没见面的日子掰云片糕似的掰碎了谈,其实,她和我的生活已无交集,但我还是想和她分享所有;不知不觉,天黑了,天又大亮。02我有过一次“网恋”。那时,我刚来北京,在一家小饭馆邂逅一位高中同学。当天来去匆匆,我们只交换了QQ号,之后的某一天,同时在线,唏嘘“有缘”。过去,我和这个同学几乎零交往,但此刻,异乡、故乡,旧识、新知,陌生中夹杂着熟悉,渐渐地,每天都要聊点什么成了习惯。有时,安静的房间里,时针指向“2”或“3”,已是下半夜,只有我“嗒嗒嗒”的打字声。有时,不说话,看着他黄色小熊的QQ头像亮起来,我便觉得心安。我唯一有过等人短信等到失眠的经历,和他有关。我们没有正式在一起,多年后,我忍不住问他,那年夏天,是不是我的单恋?他回答:“如果是,我为什么一夜一夜和你聊天?”03这几年,我总是走很远的路,专门去和一个人聊天。一位朋友,住武汉。我的上上份工作和她有交集,如今,每年见一次。今年春天,我们约在东直门一家饭店,她整晚都在说她的策划案,她的脸闪闪发光。我由衷觉得,一个始终从事自己热爱的工作的人,真美。一位朋友,在合肥。从前是我的编辑,后来,我们成了闺密。每当回合肥,我们都要聊聊。一次,她语重心长地告诉我,别写传奇,要把普通人、普通事写出人生况味。一段时间内,每当提笔,我都会想起她的话。另一次,我们将身边的人与《红楼梦》中的相比对。最后,我说:“我最想成为的人是贾母,旁观并统领全局。”只见她白我一眼:“谁不想呢?”笑罢散场,如在大观园里转过一圈,真是语言的狂欢,附带神游的畅快。04这几年,更多的时候,我更喜欢和自己聊天。或者是来一场突如其来的旅行。我熟知离我此刻住址动车两小时内可以去的所有城市,曾不止一次当天或隔天来回,去这些城市中的一个。有时,我什么也不做,只在一家风景好、装修好的酒店待着;有时,我花一天的时间去当地的博物馆瞧瞧,与几百年或几千年前的石块、器皿对话。或者是一叠美丽的纸。我习惯于每天清晨,在纸上,写下一天要做的事儿,标注着只有我能认识的各种符号,这是我的生活秩序。我总是随身带着,随时拿出来,在工作间隙,或等人时,临时加些什么,减些什么,写些什么。当一个人开始成长,聊天的方式也会随之改变吧?一个深夜,我忽然有倾诉欲,翻遍通讯录,却发现没有人可以聊聊。于是打开电脑,当电脑屏幕像一轮月光,照亮我的脸,我忽然觉得,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其实是我们自己。每个人最终要学会的,是与自己相处,与自己聊天。我曾因找不到合适的聊天对象在黑暗里呆坐,直至看见地板上有张白纸,便走过去捡,可怎么也捡不起来。我发现那不是白纸,是一小片月光,心中一动,再看窗外那一轮满月,想起李白的诗:“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仍在黑暗里待着,但像经历了一场高质量的聊天般愉悦。某个瞬间,你和遥远时空的伟大灵魂感受相似,你咀嚼他说过的话,给你以撞击:“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我喜欢这样的聊天。陪你·成长真正的聊天,是灵魂的共鸣。作 者|林特特主 播|丁子言制 作|青年文摘杂志社栏目编委|许文立 孙小千栏目编委|付 江 邱叶芃来 源|《青年文摘》2025年第11期图片来源|摄图网♫a promise by Keys of Moon | https://soundcloud.com/keysofmoonMusic promoted by https://www.chosic.com/free-music/all/Creative Commons CC BY 4.0https://creativecommons.org/licenses/by/4.0/ 文章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