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尔》:她不是在写诗,而是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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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代英语诗歌中,西尔维娅·普拉斯(Sylvia Plath)是一个绕不开的名字。在普拉斯留下的文字里,《爱丽尔》是最炽热的一本书。这部诗集的出版在她死后两年,像是她在人间的最后一次燃烧。它尖锐、黑暗、赤裸,像一场风暴席卷了英语诗歌的20世纪下半叶。而今天,我们再次翻开它,不仅是为了缅怀一位天才诗人,更是在倾听一个女人对痛苦、身份和自由的极端表达。这本诗集的名字来自一匹马——Ariel,是她骑马时获得的快感与自由。但在这本诗集里,它同时是飞跃、是堕落、是毁灭。普拉斯在日记里写道:“我想写一首像骑马一样的诗。”你会在这些诗里感受到那种疾驰——脱缰、失控、痛快,她说出的是女性在精神世界里的极限体验。这不仅仅是“抑郁诗人”的呐喊,更是一个人的真诚剖白。读《爱丽尔》,像是把自己放进火里锤炼一次。不是为了变成谁,而是为了更靠近那个真实的“我”。爱丽尔点击进入阅读郁金香郁金香太过激动,这里正值冬天。看看一切多么白,多么静,落进多少雪我学着心平气和,独自安静躺下光铺上白墙,照着床,射着手。我是无名小卒;爆炸与我无关。我已把姓名和白天穿的衣服交给护士曾经的历史给麻醉师,身体给手术医生。他们把我的头撑在枕头和床单角之间就像白睑之间合不拢的眼球。愚蠢的瞳孔不得不收留一切。护士走来走去,她们谈不上麻烦,她们就像白冠海鸥飞过内陆一样,用双手干活,一只和另一只毫无分别,所以怎么数也数不清楚。在她们看来我的身体是一粒卵石,她们照料它就像水照料着它必须流经的圆石,平缓而温柔。她们发亮的针头给我带来麻木,她们使我沉睡。如今我已遗失自己,我也厌倦了行李——我特制的小皮革提箱像个黑色药丸盒,我的丈夫和小孩在家庭照片中微笑;他们的笑抓爬我的皮肤,笑着的小钩子。我已让一切滑走,一艘三十年的货船倔强地黏着我的姓名和地址。他们已擦除我关爱的一切。我惊恐赤裸地坐在绿塑料枕头的推车上看着自己的茶具,放亚麻的柜子,我的书消匿无影,水漫过我的头。如今我削发为尼,我从未如此纯粹。什么花我都不想要,我只想摊开手躺着什么都不想。这多么自由,你无法想象的自由——宁静如此无边,让你不知所措,它一无所求,不求标签,不求饰品。这是死者最终临近之地;我能想象他们死咬不放,如一块圣餐。起初郁金香太火红,它们刺伤我。尽管隔着礼品纸,我仍能听见它们轻声呼吸,透过自己的白色襁褓,如个讨厌的婴儿。它们的火红对我的伤口说话,它应声附和。它们难以捉摸:像要飘走,又像拽我下沉,它们突兀的舌头和颜色让我心烦,一打红铅垂绕上我的脖子。此前无人见过我,而今我备受瞩目。郁金香转向我,光在我身后的窗一天一次渐渐散开,渐渐稀疏,我看见自己,扁平,可笑,如纸片剪影夹在太阳眼和郁金香眼之间,我没有脸,我曾想抹掉自己。活生生的郁金香吸走我的氧气。他们来之前空气中风平浪静,来来去去,吸了又吸,不慌不忙。郁金香如响亮的噪音将其填满。如今空气伸出魔爪不停打转,一如猛水困住红锈色的沉船。他们吸引了我的注意,只要快乐不用许诺就能消遣安逸。墙,同样,温暖着自己。郁金香该如恶兽打入天牢;它们盛放,如一只巨大非洲猫的嘴,我知我心:它开了又闭红色的心房怒放出我的至爱。我喝下的水温和带咸,像海,像健康一样来自遥远的异国。爱丽尔黑暗中的死寂。然后是虚无的蓝泻出突岩和远方。神之母狮,我们如何变为一只,脚踝膝盖的支点!——车辙割裂而过,情同姊妹的棕色脖颈弧线我无法企及,黑鬼之眼是莓果褪掉的黑勾住——塞满黑醇血水的嘴,阴影重重。别的东西将我拽入空中——腿骨,毛发;从我的脚跟雪花般剥落。洁白的戈黛娃女神,我扒去——僵死的双手,僵死的紧闭。如今我从泡沫走向麦地,一片波光粼粼的海。孩子的哭喊融进了墙。而我是一支箭,那蒸腾的露珠,自掘坟墓,在驱使之下,瞬间冲入血红的眼,清晨的炼锅 文章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