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来聊聊人口的话题。人口为什么重要?资深政经趋势学者、得到App新的年度大课《政经参考》的课程主理人马江博老师认为,未来各地的房产会进入一个加速大分化的时代,有些城市的房子会找到底部企稳回暖,而有些城市的房子则几乎会永远失去投资价值。而决定城市间房地产分化的关键因素,就是人口。马老师说,楼市只是一个侧面,人口才是社会的底层需求,它关乎消费、经济结构、产业升级,以及公共财政和公共服务,进而决定了一个城市和区域的活力和未来。正好近期各省市陆续发布了2024年的人口数据,今天,马老师会跟你讲讲,从土地财政到未来的人口财政,以及人口将引发的五大社会洗牌。学完这篇文章,你不仅能系统理解旧的土地财政逻辑,更能帮你看清未来新的人口财政和巨大的社会洗牌方向。接下来,看看马江博老师怎么说。作者:马江博来源:得到App《政经参考》01土地财政的旧循环你可能听过“土地财政”这个词,很多人把它理解成政府靠卖地收出让金,这只是表面。这里我先给结论,它的本质,是一套由政府主导、以土地为核心的生产投资循环,中国过去二十年的增长奇迹,很大程度上就是它拉动的。这套循环是如何运转的?下面这张图可以看一看。我们先从地方政府推动这套循环的三大抓手——招商引资、大基建和大地产说起。首先是第一个抓手招商引资,特点是产业化。沿海省份的地方政府引进欧美、日韩和香港的外商投资,设立工厂并逐步建设了配套产业链。再后来,内陆省份纷纷接力,引进外商或沿海资本来到本地,一层层外溢或者说转移。这个过程中,地方用廉价的工业用地撬动了巨额的外商投资和沿海投资,这些企业也产出大量的各种生产税,比如增值税、营业税、企业所得税等,地方政府于是挣到了第一桶金,并且为后续的大基建和房地产开发打下基础。接着是第二个抓手大基建,特点是杠杆化。2008年之后,全国都掀起了大基建的热潮,各地政府成立了大量“公司形式”的城投平台,把市政用地资产打包装入其中,然后去市场上大量借钱。这些城投企业虽然不是政府单位,但却往往有着“政府信用”,成为地方政府借钱的“影子主体”,所以借钱非常容易。地方拿到钱后大量投入到本地的基础设施建设中,比如供水、供电、环卫、道路、公园.......地方通过城投放大了借钱能力,十几个亿的项目甚至不用出启动资金就能开干。公共服务好起来了,但也埋下了隐患。最后是第三个抓手房地产,特点是金融化。在城市工业化的进程下,随着招商引资加大,基建投资和制造业产能扩张,包括出口的提升,都吸引了非常多农业人口进城,同时中国前20多年也正处在总人口扩张期,加速了城镇化发展,进而带动了购房需求。这个过程中,房价被不断推高,大量居民通过预支未来收入的方式,贷款二三十年买房,相当一部分钱被用土地出让金等形式,给到了地方政府。这本质上,是地方政府通过居民的负债能力来放大杠杆,去建设房地产,这就是房地产的金融化。这三者是相互促进的,招商引资扩大了产业规模,吸引了更多人口进城就业,大基建得益于制造业的崛起,房地产则受惠于人口流入,而大基建和房地产又反过来增强了地方招商引资的能力,这个过程中则产生了源源不断的各种生产税和土地收入。你发现没有,这套循环的关键词是土地,更准确地说,是土地杠杆。招商引资是以工业用地为杠杆,撬动资本的投资,大基建是以市政用地和政府信用为杠杆,撬动城投的融资,大地产则是以房地产用地为杠杆,撬动居民的贷款买房。这一整套循环其实就是土地财政的真实含义,而不是网络上片面认为的“地方政府收土地出让金,就是土地财政”。与之对应的,这就是中国地方政府过去二十多年关键的经济模式。但这套生产和投资的循环的正常运转,最重要的是需要有人来消化最后的产品,比如房子,比如各种商品,而过去二十年是全球化,也就是外需,以及城镇化和人口潮,也就是内需叠加的黄金二十年,所以跑起来自然没问题。但当下这个时代,外部全球化解体,关税主义爆发,内部上一波城镇化进入尾声,而老龄少子化也全面开启,支撑过去发展的底层逻辑已经发生巨变,而且很容易带来产能过剩、不断内卷和经济疲软的问题。换句话说,这套旧循环玩不转了。02人口财政的新循环那怎么办呢?欧美日韩等发达国家都经历过相似的阶段,它们的最终选择,大都是从聚焦生产转向了聚焦消费,从而实现了经济的成功转型,中国也要向着这个方向去转型。说白了,我们要转向新的财政模式。具体怎么转型呢?我这里先给你三个关键判断:第一,未来的模式是要以人口为核心,打造消费、投资、产业、财政的新循环,形成一套新的“人口财政”,用来取代土地财政;第二,过去是“人多地少”,地方政府通过补贴和优惠来“抢企业”,未来则是“地少人更少”,经济优势的地方政府将用公共服务和福利政策来“抢人口”。人口越多、消费市场越大,地方税收越多,越能实现正循环。第三,但是这个转型是不非对称的,甚至是高度不对称的,大概率只有大型城市和少数特色中型城市,能实现用人口财政替代土地财政,剩余的中小城市将不得不更依赖中央转移支付过日子。为了方便你理解,我也画了一张新的地方政府经济模式图。这个过程中,我认为地方政府同样有三个抓手。第一,是产业升级的科创化。如果说对外资的招商是上一个旧循环的开端,那么科技创新下的产业升级,会是现在新循环的开端。因为任何一个循环,都要有初始利润的输入,才能不断壮大。过去的旧循环,依赖的是外资企业输入它们之前积累的利润,而现在的新循环,则要依靠科技创新打造高端产业,提升附加值,由高端产业来输入产业利润。第二,是服务业的资本化。产业升级之后会形成大量的配套供应链和中高端岗位,随之会滋生更多的服务业配套,在地方的推动下,大量的社会资本会重新聚集进入服务业,一方面形成更多的就业岗位,把高附加值的产业利润进一步向下传递;另一方面则是形成更多的消费场景、更大的消费市场,促进消费增长。第三,福利政策的杠杆化。福利政策可以解决大部分人的后顾之忧,从而刺激消费。像过去地方政府是加杠杆来搞基建,而未来经济优势的地方政府则是要上杠杆来“发福利”,为了和福利政策的长期性相匹配,地方债的发行期限要跟解决国家战略大问题的长期国债一样,也会更加长期,比如20年、30年的地方债。之前我说过,经济大省被赋予了更大的借债权力,而经济发展的高潜力中西部大省,则有了更多的转移支付资金和财政支配权,这都是一体的变化。总结一下,这个新循环,其实是高端产业形成原始资本、服务业传递利润,福利体系兜底分配;而从就业的角度来看,高端产业提供高端就业,服务业容纳更多的中低端就业,而福利政策兜底失业。这一系列措施的目的,都是吸引人口流入,也就是抢人,经济强省抢经济弱省的人口,省会城市抢中小城市的人口。只要有了充足的人口,城市就能不断扩大商品消费、公共消费和住房消费,用来化解制造业产能过剩、基建过剩和房地产过剩的局面,不仅能产出大量的消费税收,还能让城市收回当初的大笔投资,形成一个良性的正向循环,这就是真正的人口财政。03城市、财富和规则的新洗牌接下来,我进一步推导影响。从土地财政向人口财政转变,不仅是经济发展模式的洗牌,背后更是财富和资源的大洗牌。我认为会有以下变化。第一,是城市竞争的大洗牌。头部和部分优势的腰部城市,将形成“人才筛选-能力增值-价值捕获”的闭环,通过优质的公共服务吸引高素质人口,借助产业升级提升人力资本附加值,最终通过消费税收与创新溢价回收投入。但大部分中小城市大概率无法构建这种闭环,将陷入“失血式衰退”,越是留不住人口,公共服务和城市资产越难改善,人口和产业越流失,形成恶性循环。在这个过程中,四大都市圈,就是京津冀、长三角、大湾区、成渝,九大中心城市圈,包括北京、天津、上海、广州、重庆、成都、武汉、郑州和西安,以及各大中小城市,这三级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明显,越是优势城市,越能实现规模经济,强者更强,而人口持续流失的“收缩型城市”,将面临房产价值塌陷、基建资产沉没、财政收缩等一系列资产贬值潮。第二,是财富形态的大洗牌。土地财政塑造的财富体系是高度物质化的,它的价值锚点在于土地、房产、设备等可量化的实体资产。而人口财政将推动价值评估体系向人的价值迁移:消费潜力、创新活力、文化认同等抽象要素成为定价核心。这种转变将引发三大质变:其一,资产虚拟化——人才信用、消费行为、人力资本等非物质的“人力衍生品”开始具备高度价值,人才成为最好的投资;其二,价值前置化——城市为吸引人口提前投入教育医疗资源,企业为获取人才承诺未来收益分成,这种提前的价值交换,催生新的财富浪潮;其三,风险社会化——当人成为核心资产,生育、教育、健康等传统私人领域事务,将不可避免地被卷入公共治理范畴,形成“人口风险共担机制”。第三,是阶层流动的大洗牌。土地财政时代形成了独特的优势阶层:包括掌握土地开发商、依附土地金融的获利者、核心地段房产的持有者,他们的财富本质是对空间稀缺性的收益。而人口财政时代,房产的财富储存功能被公共服务均等化稀释,土地金融套利空间因为人口流失而萎缩。财富创造的核心转向人的创造力、消费力、连接力的价值体现,这将重构社会阶层的跃迁通道。新的财富阶层将围绕人力资本运营展开,比如科技精英和持续学习的新型工程师和高端技能工作者,会有优势。第四,是行业格局的大洗牌。从前中后端来看,前端的土地开发,从核心盈利模式降级为公共服务配套,地产商被迫转型城市运营商,基建投资从拉动增长的引擎,变为维持运行的成本;而中端的智能制造、工业软件等生产性服务业成为新枢纽,它们通过提升人力价值获取溢价;而后端的基础消费,比如食品/日用品,体验消费,比如文旅/电竞,和精神消费,比如虚拟陪伴,会形成新溢价空间。对于行业和企业来说,人力杠杆将会超过土地杠杆和债务杠杆,成为撬动利润的最大抓手,人才聚集型、知识密集型行业,将是未来10~20年的黄金行业。第五,是经济运行规则的大洗牌。地方政府不再只是土地资源的分配者,更是人口价值的操盘手。在政策层面,户籍、教育、社保等制度,将从管控工具转变为人才竞争筹码;在治理层面,政府需要建立对人口质量、结构、流向的精准调控能力;在财政层面,税收体系必须重构,来适应消费主导的变化。但这种转变在短期内可能存在两对问题:一是大城市为争夺高素质人口导致的效率与公平的问题;二是地方主官的短期政绩与生态长期构建的问题。不过,虽然“人口财政”模式的轮廓已经逐渐清晰,但具体路径还在发展中,我在未来会持续关注最新的动向和抓手,并及时和你分享。但是无论如何,一个新的时代,就在眼前了。现在,马江博老师在得到App的课程《政经参考》正在更新中,这门课会帮你实时追踪政经热点,并且带你把握其中的机会,推荐你现在加入。👆👆tips:敬爱的读者朋友,由于微信的推送规则,即使您关注了我们,可能也常常收不到推送,记得点击“罗辑思维”名片,设为星标⭐️,文章每天会自动推送哦!推荐阅读京东美团外卖大战:三大熵增,三组经验04-25 京东为何高调掀起外卖大战?世界读书日:当内心有了“一定要”,世界就有“都可以”04-23 读书,让知识穿过你的身体培养孩子逻辑思维的五个方法04-27 快来读《逻辑学通识讲义》搞懂这七件事的人,将赢下未来10年04-18 来读全球首发新书《第五消费时代》最后,提醒你,假期最后1天,也要记得给自己充个电哦!今天来得到App,免费领取15册电子书!快来扫码。点击“阅读原文”,订阅《政经参考》 阅读原文 文章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