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用户研究员,2025年我是这样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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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研究”不再只是访谈+报告。在AI全面介入决策支持的当下,2025年的用户研究员,既是信息架构师,也是策略协作者。本文通过一线实操视角,拆解用户研究的新方法论、新协作方式与新影响力边界。现在是2025年7月。我是一名用户研究员,做这份工作有些年头了。简单来说,我的日常工作,就是通过和产品的真实用户聊天、观察他们使用产品,来搞清楚他们遇到了什么问题,有什么需求还没有被满足。然后,把这些发现告诉产品经理和设计师,帮助他们做出更好的决策。如果和刚入行那会儿比,现在的工作方式真的完全不同了。我记得以前,我们工作很大一部分价值,体现在那些厚厚的研究报告和贴满墙的便利贴上。我们是用户声音的传递者,但很多时候,感觉更像是一个环节。工作的价值更多地通过“交付物”来体现,而不是“影响力”。今天,人工智能已经融入了我们工作的每一个流程。它没有让我们的工作变得更简单,反而要求我们变得更专业。它处理了很多过去需要我们手动完成的、相对基础的工作,这让我们不得不去思考,作为一名研究员,我们最核心、不可替代的价值到底是什么。所以,我想从一个研究员的视角,聊聊在研究的每个阶段,我们现在具体是怎么工作的,以及我们是如何看待和使用这些AI工具的,其中会提到一些国内外的选择。第一阶段:研究设计,用AI来审视和完善我们的计划一个研究的成败,在规划阶段就已经决定了一大半。所谓研究设计,其实就是在大规模投入时间精力之前,先想清楚我们到底想搞明白什么问题,以及打算用什么方法去搞明白。过去我们依赖经验和团队讨论来设计研究方案,现在AI成了一个很好的辅助工具。在确定研究问题时,我还是会主导整个过程,但会借助 ChatGPT-4.5 或 Claude 3 来做一些辅助工作。比如,我会把初步的研究方案喂给它,然后提出一个具体的指令:“我正在为一款针对年轻人的新型财务管理应用设计一项研究,我的核心假设是‘用户因为觉得传统记账过程太繁琐而放弃’。请你扮演一名资深的研究方法学家,审视我的这个计划。其中可能存在哪些认知偏见或盲点?我应该考虑哪些其他的备选假设?”这里说的“假设”,就是我们研究开始前的一个猜想,我们后续的所有工作,都是为了验证这个猜想到底对不对。而“认知偏见”,指的是我们自己可能会有一些先入为主的想法,比如我们自己觉得某个功能很好,就下意识地认为用户也觉得好。AI可以帮我们跳出自己的视角,看看有没有其他可能性,让我们的研究更客观。另外,我也会用它来起草一些基础的文书,比如用户招募的筛选问卷初稿、知情同意书的模板。它生成的版本当然不能直接用,但我可以在这个基础上进行修改,这确实能节省一些时间。第二阶段:用户招募,把精力还给研究本身招募,一直是这份工作里最琐碎也最关键的部分。找到真正符合画像的用户,比什么都重要。“画像”指的是我们想研究的那一类用户的典型特征,比如年龄、职业、使用习惯等等。现在,这个环节的工具已经非常成熟了。我们团队会使用 User Interviews 或 Respondent 这样的平台来寻找外部参与者。它们在海外用户招募上确实很强。但如果我们的研究对象在国内,我们更多会使用国内的渠道。比如通过 问卷星 或 腾讯问卷 的付费样本服务,或者在像 脉脉 这样的职场社交平台上去定向寻找特定行业的用户。有些团队也会用 麦客CRM 来管理自己的私域用户池,进行招募。我们内部也用 Rally UX 建立了自己的用户库。每次研究结束后,我们会把参与者的信息和参与情况记录进去。这样做的好处是,我们可以持续地追踪用户,进行纵向研究,同时也保证了我们研究样本的多样性,避免总是找同一批人。当然,使用这些平台不代表我们能完全放手。样本库的质量仍然是我们的责任。我们需要仔细设计筛选问题,过滤掉那些“职业参与者”。所谓“职业参与者”,就是指那些经常参加各种研究,回答问题可能很熟练,但他们的想法可能已经不能代表真实的普通用户了。同时,我们坚持为参与者提供公平的报酬,这不仅是出于职业道德,更是对用户时间的尊重,也是保证数据质量的基础。第三阶段:数据收集,人机协作,各取所长数据收集的方法更多样了,我们现在很强调人机协作。对于一些探索性的、范围比较广的研究,我们会尝试使用 Outset.ai 这样的AI访谈工具。它的好处是效率高,可以在短时间内完成大量的标准化访谈。但作为研究员,我们清楚地知道,它的局限性在于无法真正地追问,也无法捕捉到访谈中那些微妙的非语言信息。所以,在核心的、需要深度挖掘的研究中,我们依然坚持由经验丰富的研究员来主导访谈。真人访谈的价值,在于建立信任、在于共情、在于对一个表情或一次迟疑的追问,这些是目前AI无法替代的。我们现在的工作模式通常是,用AI工具去处理那些“广度”问题,然后由研究员亲自去探寻“深度”问题。同时,我们会结合行为数据工具来做交叉验证,这个过程也叫“三角验证”,是保证研究严谨性的基础。简单来说,就是不能只听用户怎么说,还要看他们怎么做。国外产品常用 Hotjar,在国内,我们用得更多的是 GrowingIO 或者 神策数据。访谈可能告诉我们,用户“说”他们觉得某个功能很好用,但行为数据可能会显示,他们在使用时反复犹豫,走了很多弯路。这两份数据都不是“错”的,它们揭示了用户体验的不同层面,我们的工作就是把这些层面拼起来,得到一个完整的图像。第四阶段:分析与洞察,从体力劳动到脑力劳动分析环节,可能是AI带给我们改变最彻底的地方。我非常怀念那种和团队一起,在贴满便利贴的墙壁前热烈讨论的氛围。但我也必须承认,那个过程的体力消耗太大了。现在,我们把所有的访谈录音、文字稿、问卷数据,都导入到分析工具里。国外团队常用 Dovetail 或 Condens。这些工具很强大,AI会自动转录、翻译和初步编码,根据语义把相似的观点聚合在一起。除了它们,像 Grain 和 Looppanel 这两款工具也很好用,它们能直接嵌入到Zoom或Teams的会议里,实时记录和分析,非常方便。在国内,虽然还没有完全对标Dovetail的产品,但很多团队也在探索自己的工作流。比如,我们会先把访谈录音通过 讯飞听见 或 飞书妙记 转成文字,然后把文字稿导入到 Notion AI 或直接用 Claude 3 的长文本处理能力,让AI帮助我们进行主题聚类和观点提炼。虽然流程上多了一步,但同样能极大地提升效率。这个过程,把我们从繁重的、重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了出来。但这不意味着我们的工作结束了,恰恰相反,真正考验我们专业能力的工作,才刚刚开始。AI能找到“模式”,但它无法解释模式背后的“原因”。比如,AI工具可能告诉我,“大量用户反馈新的仪表盘很混乱”。这是一个有用的信号,但还不是洞察。我的工作从这里开始,我会深入到具体的文字稿里去探寻,是信息架构的问题?是标签不清晰?还是视觉层级有误导?在深入分析后,我可能发现,根本原因不是UI,而是新的仪表盘呈现数据的方式,与用户长期形成的工作心智模型相悖。所谓“心智模型”,简单说就是用户在脑海里对这个产品“应该如何工作”的根深蒂固的理解。比如,我们都习惯了绿色代表“通行”,红色代表“停止”。如果一个产品反过来设计,我们就会觉得很别扭。这就是违背了我们的心智模型。这种深度的洞察,是目前的AI无法提供的。这也要求我们对AI的分析结果保持警惕,时刻与原始数据进行核对,避免AI自身的偏见影响结论。第五阶段:推动落地,让研究的价值被看见一份研究报告的终点,不应该是在汇报会议结束的那一刻。我们非常关注研究成果的后续影响。我们现在会和产品团队一起,在协作工具里把我们的研究发现和具体的产品需求关联起来。国外团队常用 Productboard 或 Coda。在国内,我们更习惯用 飞书 或 钉钉 里的项目管理工具。我们会把关键的“洞察卡片”,甚至用户的原话视频片段,附在相关的需求文档里。除了关联需求,我们现在更强调“讲故事”的能力。一个附上用户原话的需求卡片是好的。但一段用 Dovetail 的视频高光功能剪辑出来的两分钟短片,真实地展现用户在屏幕前的沮丧和叹息,是更有冲击力的。它能把一个抽象的“痛点”,转化为产品和研发团队能切身感受到的真人真事,这种共情带来的驱动力,远比任何报告都有效。结语总的来说,在2025年,AI并没有让用户研究员这个角色变得不重要。它只是让我们在整个产品开发流程中,扮演了更重要、更靠前的角色。我们的核心价值,越来越少地体现在研究任务的执行本身,而更多地体现在我们提出正确问题的能力、解读复杂人类信号的能力,以及将这些信号转化为清晰商业策略的能力上。我们正在从一个支持性的服务角色,转变为一个能够影响决策的战略伙伴。我觉得,这其实是一件更令人兴奋的好事。本文由 @蒋昌盛 原创发布于人人都是产品经理。未经作者许可,禁止转载题图来自 Pixabay,基于CC0协议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人人都是产品经理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