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AI登堂入室，融入你我的生活，新闻业将迎来怎样的改变，还有多少人会保留订阅媒体的习惯？进一步来说，媒体的变化，又会对以其为养料的AI工具形成哪些连锁反应？美西时间9月27-28日，首届硅谷未来峰会——NEX-T Summit 2025聚焦人工智能的趋势与影响，挖掘“下一步”（Next）的无限可能。在峰会首日“AI、媒体与公众信任”圆桌对话环节，多位著名记者、媒体人共同探讨了AI对新闻业、信息链的影响，峰会以“New Era of X-Tech”为主题，由钛媒体集团携手NextFin.AI、GALA（全球亚裔领袖联盟）、Shanda Group（盛大集团）和Barron's China共同举办，吸引了全球400余位创业者、投资人、科学家和政策制定者，在斯坦福大学会场共话AI趋势、投资策略、女性领导力、健康未来及创投新风向等议题。AI时代，媒体何为？只要有足够多的媒体人在场，你就总会听到人们讨论“媒介之死”的话题。电视来了，人们会说“广播要死了”；互联网来了，人们会说“纸媒要死了”“电视要死了”；自媒体来了，人们也会说“传统媒体要死了”。这些担忧或论断，有些正在成为现实，有些则像忒休斯之船那样，通过渐进地重塑改变了自己，也改变了问题本身。那么，在AI时代，媒体将遭遇哪些生死攸关的挑战？又有多少艘忒修斯之船会在新的机遇推动下重新起航？在《哈佛商业评论》主编艾迪·伊格内修斯（Adi Ignatius）看来，问题的核心在于“信任”，这也是现代新闻业得以建立的本质所在。而在今天这个时代，所谓专业媒体的黄金世界或高门槛早已被粉碎，人们的关注和信任愈发从媒体机构转向个人，但客观和公共层面的真实性却也因此变得愈发模糊。人工智能被一些人认为是平衡信任感与真实性的绝佳工具，但伊格内修斯在圆桌对话中点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AI大模型很好，但它是基于《纽约时报》等专业媒体的内容打造的，而且拒绝为这些媒体养料提供报酬。从这个角度出发，AI替代专业媒体的同时，可能也会稀释自己的养分，到那时，信任仍然会成为问题。对于未来，伊格内修斯坦诚，自己还没看到有媒体打造出了那个能在即将到来的冲击中帮助自身存活下来的“模型”。《哈佛商业评论》主编艾迪·伊格内修斯大西洋理事会研究员、原彭博商业周刊中国首席记者杜天（Dexter（Tiff）Roberts）则援引皮尤研究中心的一项调查指出，超过50%的美国成年人认为AI对媒体行业的影响是负面，只有10%的人持积极态度。与此同时，约60%的人认为AI会减少就业机会。在他看来，拥抱AI技术是媒体存活下去的关键。实际上，《华尔街日报》、彭博社、《金融时报》等知名媒体都在引入AI，提高效率、简化信息，以期在新的时代生存发展下去。对于如何在更大范围内协同AI与媒体，消解人们的不信任感，杜天也提到，媒体公司应该联合起来共同制定使用人工智能的标准，并面向公众公开、透明地阐明人工智能是如何在新闻生产过程中被使用的。贝莱德CEO高级顾问、咨询专家、《金融时报》前首席记者谢亨利（Henny Sender）对这个问题显得更加悲观。“传统定义上，当我说自己是一个记者时，我的工作就是向权力讲真话。但现在，人们对真理已经没有什么共识了。”这个问题显然已经超过了AI本身，“在一个碎片化的世界，媒体如何能不反映这种碎片化呢？”她提出了自己的“时代之问”。贝莱德CEO高级顾问、咨询专家、《金融时报》前首席记者谢亨利NextFin.AI创始人、钛媒体集团创始人&董事长、Barron's巴伦中文网出版人赵何娟（Jany Hejuan Zhao）则更多看到了积极的一面，她认为，虽然AI技术会改变甚至重塑媒体的信息链、公众的信任链，但其本身也是一个解决方案，去芜存菁、淘沙取金，而这对金融媒体来说尤为重要。就像NextFin.AI将要做的那样，通过AI代理清理噪音，留下对投资者有效的信号。舆论监督VS量身定制 无论积极还是悲观，迷茫还是笃定，媒体都在一步步地走向“下一个时代”。对于如何存活、发展这个命题，最直接的问法是“怎样搞钱”，进阶的讨论则是如何平衡公共属性与商品属性。伊格内修斯指出，美国很多传统媒体都由富翁资助，愈发趋向慈善化，这显然并非可靠的商业模式。他认为，媒体需要创新收入模式，例如打造媒体与受众互动的新模式，通过AI追踪用户需求并提供个性化内容等。“Content will be for an audience of one”，在伊格内修斯看来，AI时代能够真正成就“量身定制”的媒体新生态，专业媒体则能凭借独特算法和自身内容参与变革、分享利润。不过在那之前，媒体公司需要弄清楚人们需要什么，并引导他们踏上旅程。杜天结合自己在彭博商业周刊任亚洲新闻编辑时的工作经历，认为AI确实会改变传统媒体的工作流程，比如周会等，在提供定制化信息方面，这种新技术的效果远超旧模式。但另一方面，曾经作为专业媒体金字招牌的监督报道、调查性报道，往往是揭露或挖掘那些读者从来不知道的事情，记者看重这些报道，也正是因为他们独特、稀缺、于无声处听惊雷。当AI让新闻生态变得高度定制化、个性化时，每个人都可能会只活在自己的回声室中，如果不警惕信息茧房和两极分化，专业媒体的独特价值也会被稀释。大西洋理事会研究员、原彭博商业周刊中国首席记者杜天谢亨利同样对AI化的信息生产机制有所戒备，她笑称，Netflix的算法把她当成变态杀人狂，总是给她推荐类似倾向的内容。她担心，AI越是发达，新闻、事实和娱乐之间的界限可能就会变得愈发模糊。对于如何平衡这些问题，她表示自己也还不确定，只能寄希望于未来的人工智能可以做得更好。赵何娟则坚持认为，媒体可以利用AI来解决如何澄清真相的问题。专业记者会通过事实核查、交叉验证等方式努力保障新闻的真实性、客观性，而在AI时代，人们也可以对模型进行交叉验证，对不同的信息来源进行交叉验证。在这个基础上，像NextFin.AI这样的AI代理平台可以帮助提升工作效率，节省成本，更快捷、深入地向受众提供信息。她强调称，对于媒体，尤其是金融媒体来说，如果你能提供消费者真正想要的，你就可以从他们那里赚到钱。另一方面，她也认为，未来的媒体不仅仅是公众渠道，也会是公司的宣传渠道，作为企业客户的教练引导他们，也像家庭成员一样融入他们的经营之中。NextFin.AI创始人、钛媒体集团创始人&董事长、Barron's巴伦中文网出版人赵何娟伊格内修斯也认为，媒体可以与赞助商分享话语权，但前提是要选择合适的合作伙伴并设定好适当的安全措施。回归本质，走向未来 新闻业步入AI时代，就意味着新闻人、媒体人要生存在AI时代。在现场互动中，一位观众希望圆桌嘉宾能对年轻的新闻从业者提一些建议。多数嘉宾都提到，年轻人应该掌握AI工具，同时对自己生产的内容的专业性负责。赵何娟认为，有两类记者会在“下一个时代”更有价值：一种是可以对巨头、焦点人物进行独家采访的记者；另一种是调查记者。而且即使人工智能技术继续快速发展，AI代理取代的也多是平均水平的采编人员，上述这两类记者仍是无法被替代的。相较于“全媒体时代”流行的专业主义消亡焦虑，这一判断似乎回归到了新闻业主流的价值体系中。毕竟，作为信息生产者，可以输出人们想听到的事，也可以提供人们想知道的事，或者，挖掘人们应该知道却还不知道的事。至少就目前来说，泛称的媒体或自媒体擅长的是第一类事，AI则对第二类事更加拿手，只有新闻专业出身的独家记者、调查记者，才能真正搞定最后一类事。当被问到“你对媒体的愿景是什么？”时，圆桌嘉宾的总结不少也都回归到了新闻的核心价值上。伊格内修斯以“公众信任”概括自己的愿景，并强调“关心事实真的很重要”。与此同时，他也认为人工智能可以帮助媒体继续探索信任与真实之路。杜天建议新闻机构仍要坚持追求准确、及时，“不要让AI把你甩在后面”。谢亨利呼吁“走出你的回声室”，她认为获取信任的最佳途径是成为一个好记者，而成为一个好记者最重要的就是走出自己的回声室。赵何娟则对“下一个时代”和彼时的媒体满怀期待和信心。“当每个个体都能像由AI驱动的机构一样快速、准确、透明地获取信息时，媒体信任将被重建”。她也在峰会期间作为创始人正式推出了NextFin.AI——世界首个用于财经新闻和数据分析的人工智能代理平台。该平台可处理多语种金融资讯，覆盖全球资本市场动态，通过自然语言处理技术对金融新闻和数据进行实时分析，提供智能化决策支持服务。“通过NextFin.AI，每个用户都可以建立自己的个性化记者团队和分析师团队。它的独特之处在于，个人第一次得以跨越传统的信息鸿沟，获得这种过去只有专业机构才能获得的速度、深度和决策洞察力”，她表示。（本文首发于钛媒体APP，作者｜胡珈萌，编辑｜蔡鹏程）更多精彩内容，关注钛媒体微信号（ID：taimeiti），或者下载钛媒体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