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将带你深入了解中国清算体系的全貌，从其复杂的业务流程到核心的清算原理，再到如何管理流动性风险，让你对这个支撑着我们日常支付的庞大系统有清晰的认识。引子中国是世界上“移动支付”最普及的国家之一，但你是否知道每天我们使用的微信支付和支付宝其实只是个电子钱包，而真正让我们的钱从一个地方安全地转移到另一个地方的是“中国现代化支付系统”（CNAPS）。这个系统就像是银行间的一个超级网络，通过它，各大银行可以在中央银行开设专门账户来进行资金清算。这样一来，无论你想要给谁转账，即使对方使用的是不同的银行，CNAPS都能够帮你快速、准确地完成跨行转账服务。跨行清算核心流程接下来，我们将从零基础开始，用图表的形式为你解析中国的清算体系及其核心原理。希望通过这个系列的文章，能让中国跨行清算的运作对你来说变得清晰透明。01 中国清算体系全景1.1、中国清算系统现在中国所有的跨行资金清算都是围绕“现代化支付系统”（CNAPS2）来开展的，该系统至今已经升级到第二代。这就形成了“一个清算中心，一套网络、多个参与者”的结构；1.1.1、清算体系全景人行清算体系全景图1）一个清算中心：即CNAPS，它负责全国的清算业务，涵盖大额、小额、超网等业务系统，SAPS核心系统及对应管理系统。2）一套清算网络：即PMTS，它负责全国清算网络报文的传输，包括国家处理中心（NPC）、32个城市处理中心（CCPS）以及参与者内部的网络客户端。3）多特许参与者：负责处理全国的跨行资金清算，显然压力太大了。并且有银行、国库、三方、跨境、各地城商、农商、金融市场等，因此引入了大量的参与者来服务中国经济的方方面面。1.1.2、清算核心流程虽然整个清算体系参与者众多，业务纷繁复杂，但是核心流程还是比较清晰的。CNAPS核心业务流程1）SAPS清算资金：所有跨行资金清算业务都是围绕SAPS展开的，他的清算结果决定最终资金的跨行转移；2）外部应用系统：SAPS外部有大额、小额、超网这样的应用系统负责接收参与者的请求进行业务处理，在SAPS工作的时候提交进行清算账务处理。3）内部核算系统：SAPS内部有ACS（央行会计核算系统）、TCBS（央行国库核算系统）这样的系统负责核算，以及CFS（备付金与清算保证金系统）用来管理机构保证金。下面我们就来逐个进行拆解。1.2、一个中心（CNAPS）央行清算中心就是中国金融体系的心脏，它管理着金融的血液“货币”。通过现代化的支付清算系统（CNAPS），它不仅监督和维护中国金融市场的秩序和稳定，还负责调节市场的流动性和把握经济的运行状况，确保整个金融体系的安全与高效运转。CNAPS系统（参考人行资料）1.3、一套网络（PMTS）我们知道资金跨行清算，转移的不是资金报文指令。金融机构之间通过支付指令来给客户记账，让你觉得资金在流动。因此，央行通过一套支付报文网络PMTS（支付信息传输系统）来把参与清算的金融机构链接起来，通过这条金融的信息高速公路把资金传输到中国经济的方方面面。PMTS网络(参考人行资料)为了保障这条信息高速公路的稳定，对外分成了NPC、CCPC、参与者客户端三层，以及央行清算中心内部的管理系统两层；1.4、多个参与者人行是最底层的清算银行，它需要不同行业的参与者来和它一起服务国民经济的方方面面，需要关注的以下4个大类。人行参与者分类(来源人行参数)1）直接参与者（有账户）直接参者多是在人行开设清算账户的，这里包括人行、商业银行、国库的总部，它们可以直接通过人行账户清算。2）间接参与者（无账户）间接参与者是数量最多的，它们在人行没有清算账户只有联行号，它们包括商业银行分行、国库支库等。它们只能通过联行号依托总部的账户进行跨行清算。3）特许参与者（有账户）这些都是第三方清算机构包括我们熟知的“网联、银联、城银清、农信银”这些第三方清算组织；还有外汇、CIPS、银行间市场这样的金融市场的参与者；以及少部分有跨行清的财务公司。4）特许参与者（无账务）这类我们平时了解的比较少，包括各地的代收付中心、商业汇票中心以及OMO办公室。这些都是依托于开在金融机构的账户进行跨行清算的，它们主要是通过人行发起交易。02 SAPS清算账户系统SAPS系统业务架构（来源人行接口）2.1、SAPS特点清算账户管理系统（SAPS）顾名思义，它是人行清算的核心系统，所有金融机构参与清算的资金都在这里，它的记账结果决定了资金最终的转移，可见这个系统的重要性。我们很多不能理解的清算特性其实都是SAPS的账务处理机制决定的。2.2、借记和贷记交易清算系统很多交易名称都是“会计名词”，因为清算是直接对资金操作的账务操作，你可以把它理解为银行之间的账务同步操作，所以直接使用“借记和贷记”交易来命名。借贷记账的高门槛，再加上提入、提出方向变化这让很多人非常疑惑。借记/贷记交易其实这类交易都是从发起者的角度来说的，借记就是去对方账户上“扣款”，贷记就是往对方账户付款。1）借记交易：表示收款，指从对方账户上扣款2）贷记交易：表示付款，指往对方账户上付款为了避免沟通上的混淆，所以“借收、贷付的方向在交易中是固定的”，只是把交易对手的称谓进行调整，这样就比较容易沟通了。例如：“提出借记”代表了发起跨行收款交易，“提入借记”代表接收到它行发起的收款交易。“提出贷记、提入贷记”也是如此，代表了发起付款交易和收到付款交易。2.3、SAPS清算账户要了解清楚人行清算的核心原理，还是先要理解其清算账户的额度是如何分配的，他与大额、小额、超网之间又是什么关系。清算账户额度分配2.3.1、清算账户额度清算账户上存放三部分资金“存款准备金、可用头寸、圈存资金”，其中大额系统独占了其中的“可用头寸和存款准备金”用来进行清算。而小额与超网则是共享“净借记限额”。2.3.2、净借记限额什么是净借记限额？就是轧差后“净流出”是否在控制的范围以内。为什么“净借记”是净流出呢？因为，两个银行清算账户（负债）间资金往来，在会计上是“借减贷增”，所以“借记”代表流出，“净借记”代表两个账户轧差后，谁是资金净流出方。他的具体组成如下：净借记限额组成1.圈存资金：是参与者需支付现金，由人行会从其清算账户中冻结部分资金作为清算担保。2.质押额度：仅有圈存资金是不够的，参与者还需要质押一些国债、央行票据等优质资产给人行用来保障资金清算。3.授信额度：如果钱不还不够，可以找央行借钱，央行根据参与者的资质提供授信额度，确保资金顺利清算。2.4、SAPS清算原理我们知道有三种清算模式“实时全额、双边轧差净额、多边净额净额”，但是SAPS到底支持哪种清算模式，它与大额、小额、超网三个系统又是什么对应关系，这个很多人都搞不清楚。2.4.1、实时全额清算（大额支付）大额采用的实时全额清算（RTGS），就是按每笔实际发生的金额进行清算。优点：就是到账时效高，支持的金额大。缺点：需要较高的资金头寸，清算压力大。实时全额清算2.4.2、轧差净额清算（小额/超网）超网和小额都是采用“实时轧差清算、定时净额结算”的清算方式。为什么要分两次处理呢？因为实时轧差清算SAPS扛不住会宕机，“又快又省又准”你只能选两样，最终放弃了快。实时轧差清算，定时净额结算为此小额和超网采用了“实时轧差清算，定时净额结算”的清算处理机制、1）实时轧差清算：小额和超网收到支付请求后，首先进行“双边轧差”，轧差成功后，不会立即提交SAPS结算；而是通知收付款银行“已轧差”，付款银行可以根据通知为客户结算资金。2）定时净额结算：到了清算场次，小额与超网会将所有的支付请求进行一次“全场的试算平衡”，对平提交SAPS记账，不平则会重新轧差。为什么超网会实时到账呢？小额和超网采用了相同的清算机制，为什么超网会那么快到账？原因很简单，银行垫付了；其实小额实时借贷记也是付款行垫付的。2.5、流动性风险管理人行清算系统每天交易量那么大，如果有银行账户出现资金不足怎么办呢？为此人行提供了一系列的流动性风险管理方式，确保清算业务不会因为个别银行清算异常而受到影响，主要是以“清算排队、动态撮合、流动性补充”三种方式来处理。央行流动性管理流程2.5.1、清算排队当日间交易时一家银行的清算账户上的可用余额不足，就会将这笔待清算放入清算队列，并通知银行尽快补充资金，而这些排队的业务要等到业务截止后进行处理。2.5.2、动态撮合日终在系统业务截止后，如果当天有清算排队的业务，就会开启清算窗口，对2家以上的排队交易进行动态撮合“将多个参与者的资金缺口和冗余头寸按照业务优先级进行交叉匹配，不足缺口完成资金清算”。个别撮合交易允许人工进行撮合干预。这种撮合机制需要进行复杂的匹配计算，由于清算一分钱都不能差，因此成功率并不像买卖股票的那么高。所以还是需要银行提前准备好流动性。2.5.3、流动性补充为了避免清算账户资金不足造成清算事故，央行提供了很多的金融工具给直接参与者的银行进行选择。一般银行都会设置2种或者2种以上的排队解救方式来避免清算账户头寸不足。1）自动质押融资（抵押筹措资金）：银行提前将托管的债券质押给央行以获得临时融资，完成支付清算。资金归还后，质押的债券自动解押。这种方式非常灵活、资金风险较小因此是优先级最高的。2）日间透支（透支解燃眉之急）：银行可向央行申请信用额度，额度根据银行的信用和日常清算量确定。借央行的钱是有条件的，清算账户不允许隔夜透支，日间透支需在清算窗口关闭前还款。这种方式存在提现央行资金的风险，因此要求比较严格，优先级次之。3）资金池管理（内部筹措资金）：大型银行可以将多个同属一个法人的清算账户绑定成一个资金池。当某个账户资金不足时，系统会自动从该资金池中的其它账户调拨资金来完成清算。这种方式就是银行内部做资金筹措，需要直参分支机构多的大银行。4）日终自动拆解（外部筹措资金）：如果在清算窗口关闭前资金不足，可以向资金充裕的大户借款。日终自动拆借是指参与者预先签订协议，若在清算窗口关闭前仍未筹足资金，则按协议自动从另一方的清算账户中拆入所需资金以完成清算。这主要针对只有一家直参机构的中小银行，也是解决流动性风险的最后一招了。03 清算运行管理大额、小额、网银和SAPS都是清算方面的大佬，但是要让这些大佬好好的工作还需要给它找一个狠角色来管理它们，这就是“公共管理与系统维护”（CCMS）。3.1、联机交易管理它负责这些大佬的上下班考勤“运行控制管理”，告诉它们每天上班分配哪些任务“参数和权限管理”，有哪些参与者发生了变更“参与者管理”，工作中如何遵守安全生产规范“安全管理和通讯管理”。并且它还有自己的一些面向参与者提供的服务，负责转发和确认参与者之间的交易信息和支付结果，包括“查询查复、业务确认、通用结果通知”等“信息类业务”。还有为参与者提供系统维护、软件更新、客户服务等“系统维护”功能。3.2、运行控制管理CCMS每天管理的事情很多，当然大家最感兴趣的还是几个大佬的上下班时间，工作喜好，职责分工等。毕竟它们的工作方式决定了银行要准备多少资金头寸，客户什么时候钱能到账。人行清算系统运行时序（参考WalletsClube）1）大额系统与SAPS为什么银行下午4点半后就不能办跨行业务，5点后就关门了呢？其实这就是大额清算的时间。为什么银行下午4点半后就不能办跨行业务，5点多后就关门了呢？其实这就是大额清算的时间。大额支付系统和SAPS每天工作21小时，从早上8:30一直到16:00做结业准备（小额和超网日切），17:15点后停止处理大额业务，并开始进行当天的清算和日终处理。晚上8:30到次日早晨，系统会继续运行夜班。2）小额支付与超级网银两位大佬在节假日可以休息，但为了促进消费和经济增长，小额支付系统和超级网银需要全年无休地为国民经济提供清算服务。不过节假日期间，由于SAPS不工作小额和超网实际上是不清算的，所以每到节假日都需要银行准备好充足资金向客户垫付资金。人行清算系统主要特性本文参考资料人民银行：第二代支付系统互联规范和报文标准(2021 57号)Wallets：中国支付清算体系（通俗版）人民银行：银办发[2018]38号文编者 按本文由人人都是产品经理作者【刚哥】，微信公众号：【刚哥白话】，原创/授权 发布于人人都是产品经理，未经许可，禁止转载。题图来自Unsplash，基于 CC0 协议。